第一百五十四章 情報
(1/2)冰冷、潮濕、帶著腐朽氣息的空氣像是刀子一樣割入林峰的肺部,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。他趴在地上,身下是粗糲的泥土和碎石,血跡迅速浸透了他的衣物,在地面上擴散開來,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暗紅色。懷里的艾麗西亞冰冷依舊,但那種死寂的灰白輪廓,在外界能量的牽引下,似乎真的比之前清晰了一絲。這微不足道的變化,是林峰在瀕死掙扎中唯一能抓住的真實。
胸腔里的鳳凰金屬片仿佛活了過來,隨著心臟虛弱的跳動,帶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灼痛。那種痛楚已經(jīng)無法用言語形容,它與內(nèi)臟的創(chuàng)傷、骨骼的欲裂、肌肉的撕扯感交織在一起,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痛苦之網(wǎng),將他牢牢困住。跨越界限時的排斥力幾乎將他徹底撕碎,那種感覺現(xiàn)在仍在他身體深處回蕩,每一根神經(jīng)都在哀嚎。
他劇烈地咳嗽著,腥甜的血液不斷從口中涌出,染紅了下巴和地面。視線模糊,耳邊是自己急促而沙啞的喘息聲,如同瀕死的野獸。
莉莉絲無聲地站在一旁,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有些模糊,紫晶般的眼眸冷漠地掃視著周圍的環(huán)境,對林峰的狼狽毫不在意,仿佛他只是一塊不小心摔碎的石頭。她身上的銀色光芒已經(jīng)收斂,融入了這片物理世界的陰影之中,只留下一種純粹、不容置疑的存在感。
“起來?!彼穆曇粼诹址逡庾R中響起,依舊清冷,不帶絲毫情感。
林峰咬緊牙關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低沉的嘶吼。他想動,但身體像是被千斤巨石壓住,又像是被無數(shù)細密的鋼針扎透。每一次嘗試發(fā)力,都伴隨著難以忍受的劇痛,讓他眼前陣陣發(fā)黑。
“痛是血肉的局限,無用的表象?!崩蚶蚪z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慣常的蔑視,“你已經(jīng)初步聆聽了意義單元,跨越了第一個瓶頸?,F(xiàn)在,將你學到的東西運用起來。這個世界充斥著混亂的意義和扭曲的邏輯,你需要從中找到我們想要的?!?/p>
林峰沒有回應,只是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,蜷縮著將懷中的艾麗西亞護得更緊。艾麗西亞是他唯一的錨點,是他活下去、掙扎著站起來的唯一理由。概念領域中的痛苦是精神和認知的撕裂,而這里的痛苦,是純粹的、血肉的折磨。但他發(fā)現(xiàn),也許是因為概念訓練的影響,也許是因為艾麗西亞的牽引,他此刻對疼痛的感知似乎發(fā)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。痛苦依然存在,依然劇烈,但他能感覺到,在劇痛的表象之下,似乎隱藏著更深層的、構成這種感覺的“意義單元”。那種感覺模糊而遙遠,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幕布。
這是莉莉絲所說的“聆聽”嗎?將血肉的感知轉化為對意義本身的理解?但此刻,他沒有余力去分析這些。
“時間緊迫?!崩蚶蚪z催促道,“系統(tǒng)對這片區(qū)域的侵蝕比預想中要快。我們需要在它徹底鎖定我們之前,找到卡爾的動向,以及關于‘神隕之地’的線索。艾麗西亞是關鍵?!?/p>
林峰掙扎著抬起頭,用血紅的眼睛看向莉莉絲。他知道她說的對。在這里躺著等死沒有任何意義。唯一的希望,在于行動,在于找到反擊的機會。
他深吸一口氣,胸腔的劇痛讓他幾乎窒息。他用意志強行壓制住身體的抽搐,將守護艾麗西亞的決心凝聚到極致,就像在概念領域中對抗“火”的概念時那樣,將其化作一根燒紅的鋼針,釘入意識核心。
“怎么做?”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。
莉莉絲微微偏頭,紫眸看向遠處被黑暗籠罩的荒野。
“‘聆聽’?!彼f,“你感知到的概念單元和邏輯絲線,不僅僅存在于概念之海。它們滲透在物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。系統(tǒng)用扭曲的邏輯重塑了現(xiàn)實,卡爾是它重要的代理人,他們的行動會在概念層面留下痕跡。你需要學會感知這些痕跡,就像你感知元素概念的‘意義’一樣。”
“這里的‘意義’是混亂的,被污染的。”她補充道,“你需要更高的敏銳度,更強的意志,以及艾麗西亞的輔助。她的數(shù)據(jù)體對這種概念滲透有本能的親和和‘翻譯’能力。將你的感知與她連接,嘗試去‘聽’那些隱藏在物理表象之下的‘聲音’?!?/p>
林峰閉上眼睛,將意識沉入懷中的艾麗西亞。她的數(shù)據(jù)體依舊冰冷,但那種微弱的、無意識的能量牽引感更加明顯了。他能感覺到外界某種駁雜的能量正在向她匯聚,極其緩慢地滋養(yǎng)著她瀕臨湮滅的核心。同時,他也感覺到她數(shù)據(jù)體深處,那種對概念波動本能的“翻譯”能力,如同一個微弱的信號塔,正在嘗試捕捉周圍環(huán)境中游離的“意義單元”。
他學著在概念之海中的方式,用意志強行壓制血肉本能的抗拒,將意識與艾麗西亞的“翻譯”能力對接。這感覺就像是在狂風暴雨中試圖點燃一根火柴,又像是在充滿雜音的無線電中搜尋微弱的信號。他能感覺到無數(shù)混亂、破碎的“意義單元”在周圍環(huán)境中漂浮,如同塵埃,又像是某種無形的低語。這些“意義”雜亂無章,有些是自然界本身的,有些則帶著明顯的扭曲和不協(xié)調感——那可能是系統(tǒng)侵蝕的痕跡。
劇痛是恒定的背景音,鳳凰金屬片在他體內(nèi)灼燒,仿佛在嘲笑他試圖超越血肉局限的努力。但他用意志硬生生將這些痛苦“隔離”開來,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些微弱的“意義”信號上。
艾麗西亞的數(shù)據(jù)體在他懷中散發(fā)著極其微弱的光芒,不再是概念之海中的銀光,而是一種難以辨別的混雜色澤,仿佛在努力解析周圍環(huán)境中駁雜的能量和信息。通過她,林峰的感知變得稍微清晰了一些。他開始能模糊地分辨出一些相對“尖銳”或“突出”的意義單元,它們不像自然意義那樣圓融,而是帶著某種鋒利的、侵略性的特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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