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虎丘劫火
(1/2)【第一幕：劍池密謀·染血的果核】
蘇州虎丘山，子夜。
松風(fēng)穿過千人石上的刀痕，在劍池水面刻下破碎的銀鱗。烏篷船內(nèi)，東印度公司代表史密斯銀刀輕旋，削出的蘋果皮蜿蜒如毒蛇。貴國林云娘當(dāng)真聰明，他用刀尖將果肉喂給池中錦鯉，竟用棉票套住江南十六縣的棉花市價。
知府幕僚錢六垂首盯著茶湯里浮沉的碧螺春，官服袖口沾著新納小妾的胭脂：大人真要動用火藥？
三十桶硝酸甘油。史密斯凝視著驚散的魚群，白手套拂過案上《長江流域棉業(yè)報告》，明日佛朗機商船撞沉漕運糧船之事敗露，總得讓巡撫大人分分心。
錢六喉頭滾動，仿佛咽下燒紅的鐵釘：若說是棉農(nóng)暴動炸毀虎丘塔……
不，史密斯刀尖倏然抵住錢六咽喉，是你們大清朝子民不忍見西洋奇技淫巧，故而聚眾焚毀萬景山莊——只是湊巧波及古塔罷了。
船篷暗格里突然傳出齒輪轉(zhuǎn)動聲，黃銅機關(guān)鳥展開雙翼，銜來蓋著火漆的密信。史密斯瞥見信尾維多利亞女王徽章，唇角笑意漸深：錢先生可知？松江知府昨日暴斃，新缺位……
茶盞墜地聲驚飛夜鷺。
【第二幕：染坊驚變·經(jīng)緯成甲】
寅時三刻，林家染坊。
阿菱踹開松木門時，林云娘正在丈量新制的靛藍(lán)土布——青花瓷碗里泡著半塊冷掉的定勝糕，案頭《棉票兌付章程》被血跡浸透封面。
三姑娘！阿菱扯開衣襟夾層，露出用槐米汁寫的密報，錢六家的管事亥時去了寶順洋行，暗門里抬出三十個貼著骷髏頭的鐵桶！
林云娘手指劃過《吳郡志》虎丘塔圖樣，絹布燈籠在她眼中投下跳動的光斑：東印度公司年初購進(jìn)五十箱硝酸甘油，說是開鑿礦山……
染池突然傳來木架傾塌聲，十七歲的小桃拖著扭傷的腳踝沖進(jìn)來：守塔的番婆子傳信！說洋人在塔頂藏了會噴火的惡龍！
是延時引信。林云娘猛地推開窗柩，夜風(fēng)中傳來更夫沙啞的梆子聲，虎丘塔距巡撫行轅僅三里，爆破聲正好掩蓋沉船案——阿菱，取我爹留下的鐵蒺藜來。
染坊三十六個窗洞次第亮起燈火，女工們抱著紡錘與麻繩從織機下鉆出。林云娘將鐵蒺藜分給眾人，靛藍(lán)綁腿在月下泛起冷光：諸位姊妹，此去并非為殺人。
她抽出父親遺留的龍泉劍，劍脊映出染池中沉浮的布匹：是為讓天地知道——中國布帛能裹住寒骨，亦能縛住豺狼。
【第三幕：攀天梯·女兒鐵】
虎丘塔在夜霧中似懸空利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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