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五章 命懸一線
(1/2)做完這些,她走到摩托車旁。車身覆蓋著厚厚的沙塵,前輪輪轂軸承蓋縫隙處殘留著沙塵混合油污的泥垢。她蹲下身,沒有工具,就用手指,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,極其耐心地將那些嵌在縫隙里的沙粒摳出來。指甲縫里很快塞滿了黑色的油泥和沙粒。
接著是鏈條關(guān)節(jié),空氣濾清器外殼的接縫…每一個(gè)可能影響摩托車再次啟動(dòng)的細(xì)節(jié),她都沒有放過。昏暗中,她的側(cè)臉線條繃得緊緊的,只有那雙眼眸,閃爍著一種近乎偏執(zhí)的專注光芒。
清理完摩托車,她回到那堆碎木板和捏碎的干糧旁。從醫(yī)療包里拿出最后一根寶貴的火柴。
嚓!
微弱的火苗亮起,點(diǎn)燃了一小堆相對(duì)干燥的木屑。橘黃色的火苗跳躍著,小心翼翼地舔舐著碎木板。很快,一堆小小的篝火在門廳中央燃起,驅(qū)散著刺骨的寒意,也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光明和虛假的暖意。
火焰噼啪作響,映照著娜塔莎沾滿淚痕和污跡的臉,映照著姜雪疲憊而冷峻的側(cè)影,也映照著劉天源蒼白如紙、毫無生氣的面容。溫暖的光線落在他被擦洗干凈的臉上,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安靜的陰影,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。
娜塔莎用撕下來的、相對(duì)干凈的獵殺裝里襯布條,蘸著溫水,小心地潤濕劉天源干裂的嘴唇??粗翢o反應(yīng)的睡顏,巨大的恐懼和悲傷再次涌上心頭,眼淚無聲地滑落,滴落在他冰冷的手背上。
“他…他感覺不到了…”娜塔莎的聲音帶著哭腔,充滿了無助。
姜雪坐在火堆旁,默默地看著跳躍的火焰。她沒有看娜塔莎,也沒有看劉天源,目光似乎穿透了火光,投向更深的黑暗。
“感覺不到,是好事。”她的聲音很輕,帶著一種異樣的平靜,像是在陳述一個(gè)冰冷的醫(yī)學(xué)事實(shí),“止痛針的效果還在。如果他現(xiàn)在清醒,斷骨和內(nèi)傷的痛苦,足以讓他再死一次?!?/p>
娜塔莎的身體猛地一顫,看向姜雪的眼神充滿了復(fù)雜。姜雪的話冰冷得像刀,卻又帶著一種殘酷的真實(shí)。
“我們…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娜塔莎的聲音帶著迷茫和恐懼,“沙暴還沒停…源他…”
“等?!苯┐驍嗨?,目光依舊停留在火焰上,“等沙暴停。等天亮。”
“可是源他…”
“他能不能撐到天亮,看命?!苯┑穆曇魶]有一絲波瀾,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(guān)的事情,“我們能做的,只有維持這堆火,保持他的體溫,祈禱他的內(nèi)出血能自己止住,祈禱感染不會(huì)來得太快?!?/p>
“祈禱?”娜塔莎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尖銳,眼淚再次洶涌而出,“就只是…祈禱?姜雪!他是為了救我們!是為了救我才…”
“我知道!”姜雪猛地抬起頭,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,狠狠刺向娜塔莎!那眼神里,不再是平時(shí)的沉靜,而是壓抑到極致后爆發(fā)出的、混合著疲憊、恐懼和同樣巨大痛苦的火焰!“我知道他是為了救你!為了救我們這兩個(gè)累贅才變成這樣!”
她的話語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娜塔莎心上。娜塔莎瞬間啞然,臉色慘白如紙。
“哭?自責(zé)?有用嗎?”姜雪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,“廢土不相信眼淚。眼淚換不來血漿,換不來抗生素,也換不回他的命!我們能做的,就是在他死之前,或者我們死之前,盡一切可能維持現(xiàn)狀!火不能滅!他的體溫不能降!這是我們唯一能為他做的!”
她深吸一口氣,強(qiáng)行壓下翻涌的情緒,目光重新變得冰冷而銳利,掃過娜塔莎,掃過昏迷的劉天源,最終落在那堆跳躍的篝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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