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[21]章 小屁孩的口水能燒怪物
(1/1)滿月還未爬上天頂，城市的自來水就開始泛出淡金色的絮狀物。陳默擰開孤兒院的水龍頭時，那些絮狀物在瓷盆里扭動著，漸漸聚成半朵梔子花的形狀，花瓣邊緣滲出的液體滴在盆底，發(fā)出牙齒啃噬骨頭的輕響。
“哥，水不能喝?！?/p>
陳嶼的聲音從鏡子里傳來。陳默抬頭，看到鏡中的少年穿著沾滿血污的校服，左胸的玉佩嵌進肉里，露出半截淡金色的觸須。最駭人的是他的臉——一半是人類的皮膚，另一半覆蓋著月球玄武巖般的鱗片，鱗片的縫隙里嵌著細小的牙齒，正隨著呼吸開合。
鏡外的陳默摸向自己的左胸，那里的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，像有無數(shù)條細小的蟲豸順著血管爬行。寄生回溯的能力突然刺痛左眼，他看到二十年前的母親正舉著針管，將淡金色的液體注入嬰兒的臍帶血，針管上的刻度顯示“738”，與嬰兒左胸胎記的紋路完全吻合。
嬰兒的啼哭聲從主樓傳來，尖銳得像玻璃摩擦。陳默沖過去的瞬間，看到搖籃里的孩子正抓著自己的左胸，指甲縫里嵌著半片槐樹葉，而樹葉的脈絡(luò)是由無數(shù)根神經(jīng)纖維組成的，連接著窗外的老槐樹。
槐樹的影子在月光里扭曲成巨手的形狀，拍打著二樓的窗戶。陳默推開嬰兒房的門時，整面墻的墻紙突然剝落，露出底下的水泥層，上面用淡金色的汁液寫滿了“餓”字，每個字的筆畫里都嵌著顆人類的牙齒，牙齦還在微微顫動。
“它們醒了?！眿雰和蝗婚_口，聲音是三十六個適配體的混合嘶吼。他的左胸胎記正在擴大，覆蓋的皮膚下浮現(xiàn)出張人臉——是戴眼鏡的研究員，他的嘴唇翕動著，吐出的氣息帶著月球隕石坑的硫磺味，“父親的鑰匙，在年輪里?！?/p>
陳默的斧刃劈向槐樹的瞬間，樹干突然滲出粘稠的液體，濺在他手臂上的部分迅速凝固成鱗片，鱗片下傳來啃噬肌肉的劇痛。他低頭，看到那些鱗片正在長出細小的腿，像無數(shù)只白蟻順著血管往心臟的方向爬。
“哥，看樹干！”陳嶼的聲音從玉佩里炸開。陳默抬頭，發(fā)現(xiàn)槐樹的年輪里嵌著無數(shù)只眼睛，左眼是人類的黑色，右眼是外星太歲的銀灰色，瞳孔里全映著他的臉——左胸的位置有個不斷擴大的黑洞，正吞噬著周圍的皮膚。
寄生回溯的畫面在此時撕裂現(xiàn)實：父親穿著宇航服，將塊月球隕石埋在樹下，隕石表面的紋路在月光下蠕動，像無數(shù)條細小的蛇。母親舉著銀戒指站在旁邊，戒指的反光里，隕石正在滲出淡金色的液體，滴在地上的部分立刻長出微型的太歲，每個都舉著縮小版的宇航服頭盔。
槐樹突然劇烈搖晃，根須從地下鉆出，纏上陳默的腳踝。那些根須上長著倒刺，刺尖是嬰兒的指甲，抓撓皮膚的聲音里混著父親的低語：“731號，幫我把鑰匙取出來……它餓了太久了……”
嬰兒的啼哭聲再次響起，這次帶著明顯的愉悅。陳默回頭，看到孩子正抓著片從樹上飄落的葉子，葉子在他掌心化作半塊玉佩，與陳默懷里的碎片拼成完整的圓形。完整的玉佩發(fā)出強光的瞬間，所有的眼睛同時閉上，槐樹的年輪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，像新鮮的血液順著樹干流淌。
“父親的意識被封在里面?！眿雰旱淖笮靥ビ浲蝗涣验_，露出底下跳動的淡金色心臟，“他想讓外星太歲吞噬地球的意識，變成新的母巢?！焙⒆拥氖种钢赶蚰贻喿钌钐?，那里有個模糊的輪廓，像顆被太歲包裹的人類大腦，表面的血管與槐樹的根須相連。
陳默的斧刃砍向年輪的瞬間，那些閉合的眼睛突然睜開，瞳孔里的黑洞開始吞噬月光。他的寄生回溯能力看到最恐怖的畫面：父親在月球觀測站解剖自己的大腦，將外星太歲的孢子種在灰質(zhì)里，而手術(shù)臺旁的培養(yǎng)艙里，漂浮著個與陳默長得一模一樣的克隆體，左胸插著根連接大腦的神經(jīng)導(dǎo)管。
“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?！备赣H的聲音從年輪里傳來，帶著神經(jīng)電流的滋滋聲。陳默的左胸突然炸開劇痛，皮膚下的鱗片裂開，露出底下的外星太歲組織，正與槐樹里的母巢產(chǎn)生共振，“接受共生，我們就能成為橫跨星際的存在?！?/p>
嬰兒突然撲過來，用牙齒咬住陳默的手腕。劇痛讓陳默清醒的瞬間，他看到孩子的唾液里混著淡金色的液體，滴在鱗片上的部分正在腐蝕外星太歲組織，冒出白色的煙霧，散發(fā)出老槐樹的清香。
“地球太歲的抗體……在他的唾液里?！标惸母性俅闻e起，這次瞄準的是年輪深處的大腦輪廓?；睒浒l(fā)出凄厲的尖叫，所有的根須都朝著嬰兒的方向抽打，根須上的倒刺劃破孩子的皮膚，流出的血液在地上匯成個巨大的符號——與月球隕石坑的母巢標(biāo)記完全相同。
滿月終于爬上天頂，月光穿過槐樹的枝葉，在地上投下無數(shù)個扭曲的影子。陳默的寄生回溯能力在此時達到頂峰，他看到母親的最后記憶：她將地球太歲的種子注入自己的心臟，再用銀戒指劃破胸口，讓血液浸透槐樹的根須，設(shè)下這道對抗外星太歲的最后防線。
“母親的意識……在樹里。”陳默的聲音發(fā)顫。他的斧刃停在半空，看著年輪里的大腦輪廓正在被淡金色的液體侵蝕，而那些液體里，浮現(xiàn)出母親的笑臉，她的手正穿過年輪，朝著嬰兒的方向伸出。
嬰兒的左胸心臟突然發(fā)出強光，與槐樹的根須產(chǎn)生共鳴。陳默低頭，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鱗片正在脫落，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膚，而皮膚的紋路里，嵌著半片槐樹葉，葉脈的形狀是“731”和“738”的組合。
槐樹的尖叫突然變成嗚咽，年輪里的大腦輪廓漸漸消散，露出底下的月球隕石，表面刻著的符號在月光下閃爍，像只睜開的眼睛，瞳孔里映出遙遠的星空——那里，有無數(shù)顆與地球相似的藍色星球，正被淡金色的光暈籠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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