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：余波未平·秘令初現(xiàn)
(1/1)立夏宴的喧囂，如潮水般退去，只留下滿地狼藉的杯盤、仆役們匆忙收拾的身影，以及沈府上下噤若寒蟬的沉默。夕陽的余暉斜照在飛檐翹角上，將白日里的驚心動魄悄然拉長，投下斑駁陸離的陰影，在朱漆廊柱與青石板路間無聲流淌，仿佛無數(shù)窺探的眼睛，尚未從那一場逆轉(zhuǎn)中回過神來。
聽雨軒方向，隱隱傳來沈如煙歇斯底里的哭嚎與瓷器碎裂的刺耳聲響，持續(xù)了片刻，便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扼住喉嚨，戛然而止，只余下斷斷續(xù)續(xù)、如同受傷困獸般的嗚咽，在暮色四合中低低回蕩，絲絲縷縷，鉆心蝕骨，訴說著不甘與滔天的怨憤。
蘇婉兒獨坐內(nèi)室，窗外最后的天光勾勒出她沉靜的側(cè)影。指尖無意識地探入袖中，觸碰到那枚溫?zé)崛彳浀募t繡鞋。鞋面上精細的鳳目微凸，仿佛一只洞察一切、冷漠旁觀的眼。昨夜“血絲盟”的血腥氣似乎還隱隱縈繞不散，而今日“毒繡綻蓮”的驚心算計與冷酷反擊，又為這唯一的倚仗添上了一層粘稠而危險的色彩。這不僅僅是一件能帶來“錦上添花”的奇物，更是一個深埋的、她尚未完全窺破的驚天秘密，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，既是指引，也是枷鎖。
【系統(tǒng)提示：宿主今日情緒波動劇烈，精神力消耗巨大。建議靜養(yǎng)?！纠C·初級’技能首次實戰(zhàn)應(yīng)用成功，熟練度+15%。‘錦上添花’技能因‘化污為蓮’操作，領(lǐng)悟‘意境轉(zhuǎn)化’分支，品級提升至中級。精神力上限微量提升?！?/p>
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，帶來一絲程式化的慰藉。蘇婉兒閉上眼，長長吸了一口氣，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曼陀羅的迷幻甜香，以及那一絲極淡卻冰冷刺鼻的鐵銹味——那是沈如煙瘋狂留下的、關(guān)于權(quán)力與毀滅的印記。她需要將這紛雜的氣息驅(qū)散，讓冷靜重新占據(jù)上風(fēng)。
“夫人，”吳婆子無聲地進來，手勢比劃得又快又穩(wěn)：庫房的鑰匙和所有賬冊，王管事已交割清楚，態(tài)度恭順。三房的人，如今都縮著脖子，行走無聲，不敢抬頭，生怕觸了霉頭。
蘇婉兒睜開眼，眸中所有疲憊瞬間斂去，只剩一片清明的冷意，如同淬火的寒刃：“好。傳話給小荷、春杏、秋菱，她們的眼睛和耳朵該派上用場了。盯緊聽雨軒的每一扇窗、每一道門，還有三老爺書房進出的每一個人。一草一木的異動，一絲一毫的聲響，都需及時報與我知?！?/p>
“是?！眳瞧抛宇I(lǐng)命，身影如同融入陰影般悄無聲息地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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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，陽光透過庫房高窗上積年的塵霾，形成一道道光柱，無數(shù)微塵在其中飛舞跳躍。空氣里彌漫著陳年布匹、各種染料和淡淡霉味混合的復(fù)雜氣息，厚重得幾乎令人窒息。這里仿佛是一個被時光遺忘的角落，堆砌著沈家數(shù)十年的積累與隱秘。
蘇婉兒沒有給自己絲毫喘息之機，徑直來到了這權(quán)力更迭的核心之地。新到手的東西，唯有緊緊攥住，細細梳理，方能真正化為己用，成為她在這深宅中立足的基石。
庫房內(nèi)，三房舊部垂手侍立，鴉雀無聲，連呼吸都刻意放輕，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緊張。蘇婉兒一言不發(fā)，只帶著阿阮，沿著高大幽深的貨架緩緩行走。她纖細白皙的指尖掠過一匹匹蒙塵的錦緞，翻動泛黃脆弱的賬冊頁角，清點著那些束之高閣、幾乎被遺忘的繡線，最終，她的腳步停留在角落里那口已然空蕩、卻仿佛仍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“烏米”箱前……朱筆輕點，沙沙作響，每一處虧空，每一筆糊涂賬，每一個可疑的數(shù)字，都被無聲地圈出，刻入心中，也刻入了那些舊仆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上。
她的動作從容不迫，神情靜水流深，卻讓整個庫房的空氣凝滯如冰，壓力陡增。三房舊人們額角滲出細密冷汗，只覺那支看似纖細的朱筆仿佛點在自己的命門上，帶來刺骨的寒意。這位大少奶奶，不言不語，卻比任何疾言厲色都更具威懾，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審判。
就在她查驗到一處堆放陳舊衣物、散發(fā)著樟腦和塵味的角落時，指尖無意間拂過一件疊放整齊、卻邊緣已被蟲蛀得厲害的深青色舊氅衣。衣料粗厚耐磨，樣式古樸陳舊，帶著明顯的風(fēng)霜磨損痕跡，與江南的精致細膩格格不入，倒像是……常年行走于北境苦寒之地或西域風(fēng)沙之中的客商所遺。
【系統(tǒng)提示：檢測到目標衣物‘深青舊氅’內(nèi)襯夾層，存在異常能量波動！波動頻率與宿主綁定物品‘紅繡鞋’產(chǎn)生微弱共鳴！請謹慎探查！】
蘇婉兒心頭猛地一凜！紅繡鞋？與此物共鳴？這其貌不揚的舊衣之下，究竟藏著什么？
她面上不露分毫異色，只微微蹙眉，語氣平淡地吩咐道：“這舊衣破損不堪，留著也是招蟲生腐，阿阮，拿去后院，仔細處置了吧。”她刻意加重了“仔細”二字。
“是，夫人。”阿阮心領(lǐng)神會，依言抱起那件沉甸甸的舊氅。
回到棲梧院內(nèi)室，屏退左右，確認四周無人窺探，蘇婉兒才示意阿阮將舊氅置于案上。她親自動手，指尖小心翼翼地拆開那厚實僵硬、縫線密實的內(nèi)襯。
夾層之中，并無預(yù)料中的金銀珠玉，亦無任何密信文書，只有一塊半個巴掌大小、觸手冰涼徹骨、材質(zhì)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！令牌入手沉重，表面似乎能吸收光線，顯得異常幽暗。令牌正面，陰刻著一只展翅欲飛、姿態(tài)崢嶸、目光銳利的——玄鳥！玄鳥雙目，竟是以兩粒極小卻艷紅欲滴、仿佛內(nèi)里有血液流動的寶石鑲嵌而成，在室內(nèi)昏暗的光線下，流轉(zhuǎn)著妖異詭譎、令人不安的光芒！
她指尖微顫，將令牌翻轉(zhuǎn)。背面，赫然刻著兩個古拙蒼勁、筆鋒如刀的小字——“織影”！
“織影？！”蘇婉兒呼吸驟然一窒，心跳如擂鼓！
這名字……與她的“織天系統(tǒng)”僅一字之差，但其透出的氣息卻截然不同，森然殺氣撲面而來！玄鳥，更是北方古老傳說中司掌秘密、死亡與傳遞信息的圖騰！此物為何會出現(xiàn)在沈家?guī)旆?？還與紅繡鞋共鳴？
【系統(tǒng)提示：警告！檢測到‘織影令’！此為隱秘組織‘織影’核心信物！持有者多為‘影衛(wèi)’或‘繡使’！該組織蹤跡莫測，行于暗處，以‘紅繡鞋’為最高權(quán)柄象征，掌控龐大情報網(wǎng)絡(luò)與隱秘力量！宿主綁定‘紅繡鞋’，默認為‘織影’之主！但宿主目前權(quán)限：未激活！危險等級：極高！建議宿主極度謹慎，盡快查明‘織影’與自身淵源及當(dāng)前狀態(tài)！】
未激活？織影之主？！
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足底竄起，瞬間席卷全身，四肢百骸仿佛都被凍僵！她一直以為紅繡鞋僅是助她安身立命、復(fù)仇雪恨的奇異系統(tǒng)，何曾想過其背后竟牽扯著如此龐大、黑暗、危險的江湖勢力！“織影”！以“紅繡鞋”為尊！而這令牌，為何會藏在沈家?guī)旆康呐f衣之中？三房……與“織影”究竟有何關(guān)聯(lián)？是敵是友？
無數(shù)疑竇如瘋狂滋生的毒藤般纏繞收緊，幾乎讓她喘不過氣。她死死攥住那枚冰冷刺骨的“織影令”，玄鳥那雙血色的瞳孔仿佛正幽幽地凝視著她，洞悉她所有的不安與震驚，暗示著更加波瀾云詭的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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