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，道音之魂
(1/2)自那日險險釀成大禍，又得師父點撥因禍得福后，玄玔修行起來愈發(fā)沉靜，卻也更加大膽。他不再滿足于僅僅復刻書上的陣紋，那顆被“虛空陣紋”四字撩撥起來的心，總是蠢蠢欲動。
他依舊每日去聽講，去藏經(jīng)閣啃那些晦澀典籍，去后山刻畫練習。但不同的是，他身邊總是帶著幾塊光滑石板或硬木片，一有靈感，便立刻蹲下刻畫，時而蹙眉沉思，時而抓耳撓腮，時而雙眼放光地快速劃動指尖。
他刻畫的內容也漸漸變了。不再是規(guī)整的“聚靈紋”或“清風陣”，而是一些更加古怪、更加隨性的圖案。有時是觀察風中落葉旋轉飄落的軌跡，有時是模擬山澗溪水撞在石頭上濺射的水花形態(tài)，甚至有一次，他盯著夜空星辰看了大半宿，第二天在地上畫出了一大片歪歪扭扭、用線條連接的點點，看得路過的師兄師姐們一頭霧水。
他的方式依舊野性難馴，毫無章法，卻隱隱透著一股試圖捕捉天地間某種“動態(tài)韻律”的意圖。那星輝之力在他指尖，也似乎更加靈動，勾勒出的線條不再是死板的銀光，而仿佛有了生命般，微微起伏、明滅閃爍。
菩提老祖將這一切盡收眼底，依舊不置一詞，只在一次講法提及“天地萬物，動靜皆有其韻，造化之妙，存乎一心”時，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玄玔。
這一日，玄玔又蹲在那塊最大的青石板前。石板上已布滿層層疊疊、半途廢棄的銀色紋路，新的覆蓋舊的，顯得雜亂無章。他指尖銀光閃爍，正試圖將觀察到的三種不同軌跡——旋風、水渦、還有他自個兒胡亂揮舞木棍時帶起的殘影——融合在一起。
這無疑是一次異想天開的嘗試。三種動態(tài)韻律截然不同，強行融合的結果，便是星輝之力在石板上來回沖撞，發(fā)出細微的噼啪聲，震得石板簌簌作響，眼看又要失控炸開。
玄玔急得滿頭大汗，拼命想要穩(wěn)住那幾股互相較勁的力量，卻感覺它們像滑不留手的泥鰍，越是用力，越是混亂。
就在這焦頭爛額之際——
“篤?！?/p>
一聲極輕微、卻清晰無比的敲擊聲，在他身旁響起。
玄玔猛地回頭，卻見不知何時，菩提老祖已悄然站在他身側丈許外，手中那根青翠欲滴的竹杖，輕輕點在一塊半埋于土中的卵石上。
那一聲“篤”，輕若露滴荷葉，卻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節(jié)奏，瞬間穿透了玄玔腦海中因焦急而產(chǎn)生的嘈雜，直抵心神深處。
玄玔下意識地順著那聲響的余韻看去。
只見老祖并未看他，目光悠遠，仿佛只是在隨意欣賞山景。但他手中的竹杖，卻再次輕輕抬起，落下。
“篤…篤篤…篤…”
并非連續(xù)的敲擊，而是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、自然天成的間歇與輕重變化。時而如雨打芭蕉，時而如泉涌石罅，時而如遠山暮鼓。
這簡單的敲擊聲，聽在玄玔耳中，卻仿佛與他眼前那混亂的三種動態(tài)韻律產(chǎn)生了某種奇妙的共鳴！不，不僅僅是共鳴，更像是一種無形的梳理和引導！
他腦中靈光乍現(xiàn)，福至心靈！原本拼命想要強行融合那三種力量的念頭驟然松開，心神沉浸在那竹杖敲擊的天然韻律之中。
他不再試圖“控制”，而是開始“跟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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