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第九章:斷刃藏情愫(上)
(1/1)?。ㄒ唬嗳械菆?chǎng),池火映心
東元1938年臘月,昆侖山腳的鐵匠鋪飄著股怪味,鐵銹混著硫磺,嗆得人鼻子發(fā)癢。淬劍池的水“咕嘟咕嘟”翻著滾,白汽裹著火星子往上冒,把半邊天熏成橘紅色,連雪花落進(jìn)來都“滋啦”化了。劉葉捧著個(gè)黑布包走進(jìn)來,布角沾著干涸的血跡,里面裹著半截?cái)嗟丁鞘撬覀鞯摹捌脐嚨丁?,上次青牛?zhèn)保衛(wèi)戰(zhàn)被西桑重甲兵劈斷的,刃口還嵌著塊鐵甲碎片,看著特憋屈。
“張師傅,這刀還能修不?”劉葉把斷刀擱鐵砧上,刀刃的缺口參差不齊,跟被狗啃過似的。老鐵匠張師傅瞇眼瞅了瞅,拿小錘敲了敲斷口,鐵銹“簌簌”掉:“斷得太狠,得重鍛。但這刀有靈性,得用活人血引氣,不然接不牢,白瞎了這好鋼?!彼剡吪?,“道長(zhǎng)剛才咳的血珠滴在鐵上都冒金光,用他的血準(zhǔn)成,比啥都靈。”
山佑正靠在柱子上喘氣,臉色白得像宣紙,剛從觀星臺(tái)遺址挪回來沒幾天,身上還帶著地脈灼過的疼?!坝醚龤庑?,但得加道山河符?!彼蛷堻S符,指尖剛碰符紙就滲血珠,紅得發(fā)亮,“這刀護(hù)過城,得讓它記著山河的重量,不然重鍛了也沒魂,跟廢鐵似的?!?/p>
小黑蹲鐵砧旁,爪子扒著斷刀聞來聞去,尾巴掃得鐵屑亂飛:“喵的!這刀上有西桑兵的餿味兒,重鍛完得讓它多砍幾個(gè)壞蛋,解解氣!”淬劍池的水突然“嘩啦”翻涌,斷刀在鐵砧上輕輕抖,像是在應(yīng)和。你見過得用活人血重鍛的斷刀不?這把浸過戰(zhàn)火的家傳刀,重鍛后能藏著啥秘密?
?。ǘ╄F水赤紅,血符初繪
張師傅把斷刀扔進(jìn)熔爐,火苗“騰”地竄高半尺,映得他滿臉通紅,跟抹了胭脂似的?!暗脽桨l(fā)白才能敲,這刀鋼口硬,摻了隕鐵,一般火軟不了它?!彼鶢t里添塊黑石頭,火星子濺出來落雪地上,“咔嚓”化出小坑,“當(dāng)年劉將軍就是用它守的雁門關(guān),一刀能劈穿三層甲,威風(fēng)著呢!”
劉葉望著熔爐里漸漸發(fā)紅的斷刀,眼神飄老遠(yuǎn):“我爹說,這刀認(rèn)主,每次出戰(zhàn)前都得用主人的血開刃,不然耍不趁手?!彼蝗怀蛳蛏接?,他正低頭畫符,指尖的血珠滴在符紙上,暈出金色紋路,“你的血...還能撐住不?觀星臺(tái)那回你差點(diǎn)...”
“沒事,畫道符還死不了?!鄙接有α诵Γ人詭茁?,嘴角沾了點(diǎn)光粒,跟碎星星似的,“這山河符得用心頭血,不然鎮(zhèn)不住刀里的戾氣。上次青牛鎮(zhèn)它護(hù)了百姓,戾氣重,得讓它知道為啥而戰(zhàn),不然容易走火。”他把血符往紅熱的斷刀上一貼,符紙“滋啦”燒起來,血珠順著刀刃往下淌,在鐵砧上凝成小血珠,亮晶晶的。
小黑突然“喵”一聲,指著熔爐旁的家譜,上面有劉葉父親的畫像,穿鎧甲特威風(fēng)?!斑@刀得記著老將軍的樣子,不能忘本?!鄙接拥难蝗徽ㄩ_金光,斷刀在熔爐里“嗡”地低鳴,震得鐵砧都顫。鐵水赤紅,血符燃燒,這斷刀重鍛時(shí),真能喚醒曾經(jīng)的戰(zhàn)魂不?
?。ㄈ╁N聲叮當(dāng),情愫暗涌
張師傅戴厚手套把燒紅的斷刀夾出來,鐵砧“哐當(dāng)”一響,火星子濺滿地,跟放小煙花似的?!皠④姰?dāng)年說,好刀得經(jīng)千錘百煉,就像做人,得經(jīng)事兒才能成器。”他掄起大錘,“砰砰”砸在斷口上,紅熱的鐵屑飛起來,“現(xiàn)在換你掌刀了,得讓它知道新主人的骨頭有多硬,不能孬!”
劉葉接過小錘,學(xué)著父親的樣子敲打斷口,虎口震得發(fā)麻,額角滲細(xì)汗:“小時(shí)候我偷摸拿它砍柴,被爹追著打了半條街,說我糟踐好東西?!彼蝗恍Τ雎暎劾飬s有點(diǎn)濕,“他說女孩家不用學(xué)這些,可現(xiàn)在...哪有那么多該不該的,拿起刀就是戰(zhàn)士?!?/p>
山佑站她身后,幫她扶著刀背,指尖的血珠滴在兩人相觸的地方,燙得劉葉一顫?!皝y世里哪分男女,拿起刀就是戰(zhàn)士。”他聲音很輕,卻帶著暖意,“但別總想著硬扛,刀要養(yǎng),人也要歇,弦繃太緊容易斷?!卞N聲突然停了,鐵匠鋪里只剩淬劍池的“咕嘟”聲,兩人的影子在火光中挨得特近,像粘在了一起。
小黑識(shí)趣地蹲到門外,尾巴把門簾掃得“嘩嘩”響,假裝看風(fēng)景。張師傅假裝添煤,偷偷瞅著他倆,嘴角撇著笑,眼里全是明白。這叮當(dāng)?shù)腻N聲里,藏著的是重鍛斷刀的決心,還是說不出口的情愫?你聽出來沒?
?。ㄋ模┩蝗蛔ナ?,歸隱之約
山佑幫劉葉擦去額頭的汗,指尖剛碰到她的臉就被燙得縮回手——她的臉比熔爐還熱,跟燒紅的鐵似的?!安畈欢嗔?,該淬火了,再燒就廢了?!彼D(zhuǎn)身想拿水瓢,手腕突然被抓住,劉葉的手勁大得嚇人,指甲都快嵌進(jìn)他肉里,生怕他跑了。
“山佑?!彼曇粲悬c(diǎn)抖,眼睛亮得像淬過的刀,“這次...這次活下來...打完西桑,我陪你歸隱?!彼⒅难劬?,一字一句說得跟敲錘似的,“找個(gè)有山有水的地方,你修你的觀,我種我的田,小黑...小黑也能天天吃魚干,不用再跟著咱們冒險(xiǎn)?!?/p>
山佑的心猛地一跳,像被大錘砸中似的,趕緊抽回手,假裝咳嗽,嘴角的光粒掉得更勤了:“傻子,說啥胡話呢?!彼麆e過臉,不敢看她,耳根子卻紅透了,“我這破魂魄,離魂飛魄散不遠(yuǎn)了,哪配...哪配種桃花,耽誤你?!彼曇粼絹碓降停詈髱讉€(gè)字輕得快聽不見。
淬劍池的水突然“嘩啦”翻涌,像是在替劉葉著急,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兩人的褲腳。張師傅的大錘“哐當(dāng)”掉地上,他趕緊撿起來假裝敲打,耳朵卻豎得老高,生怕漏聽一個(gè)字。亂世里的歸隱之約,聽著特美好,可戰(zhàn)火未停,這約定真能實(shí)現(xiàn)不?
?。ㄎ澹┐慊疝Z鳴,刃面凝霧
“別說傻話了,淬火!”劉葉突然提高聲音,把斷刀往淬劍池里一按,“滋啦——”白汽沖天而起,裹著兩人的影子,模糊得看不清表情,倒像是故意藏著啥。她盯著池里的刀,手背青筋突突跳,剛才的勇氣像被水澆了的火,滅得只剩點(diǎn)火星子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山佑蹲池邊,指尖的血珠滴進(jìn)水里,在刀周圍畫了個(gè)圈,金光順著水面爬到刀身,像給刀披了層紗:“這山河符得在淬火時(shí)認(rèn)刀,讓它記著剛才的約定...記著要護(hù)的人,不能忘?!彼曇艉茌p,白汽里看不清表情,“就算...就算我不在了,它也能替我護(hù)著你,不能讓你出事?!?/p>
張師傅湊過來看,斷刀在池底漸漸顯出寒光,刃面映出兩人的倒影,挨得很近,跟一幅畫似的?!俺闪?!這刀鋼口回來了,比以前還亮,透著股勁兒!”他把刀撈出來,用布擦干,刃面的血珠突然蒸騰成霧,在空氣中凝成小小的山河圖案,一閃就散了,跟從沒出現(xiàn)過似的。
小黑跳上鐵砧,爪子碰了碰刀刃,突然“喵”地彈開,尾巴炸成球:“這刀有勁兒了!比以前兇,能打壞蛋!”劉葉摸著刀身,冰涼的金屬上還留著山佑的血溫,心里又酸又暖,像揣了塊熱乎的糖。淬火后的斷刀藏著山河符,還記著剛才的約定,它真能在亂世里護(hù)住想護(hù)的人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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