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八章：緒海沉舟
(1/4)風(fēng)裹著咸濕的氣息鉆進(jìn)鼻腔，小安抱著小女孩站在“緒?！钡倪吘墸_下的礁石被翻涌的情緒浪拍得發(fā)亮。遠(yuǎn)處的天際線不是尋常的海平線，而是由七彩情緒流編織的綢緞——赤色是狂喜，青色是焦慮，紫色是迷茫，最中央那抹暖金色，是“守緒”本該有的模樣。
“這里…是‘情緒之?！??！毙】棛C(jī)的聲音輕得像一片云，她發(fā)間的星絨花不知何時換成了半透明的“緒紗”，每一縷紗線都隨著浪濤起伏，“原初碑說過，情緒是守芽人最鮮活的生命力，也是維度最溫暖的屏障。當(dāng)情緒被污染，維度會變成‘沒有心跳的荒漠’?！?/p>
小女孩拽了拽小安的衣角，仰頭望著浪尖上漂浮的“緒泡”——那是直徑半米的透明球體，里面封存著守芽人的情緒碎片：有的裹著嬰兒的笑聲，有的浸著少年的熱血，有的凝著老者的嘆息?！鞍⒌?，那個泡…好像我在阿娘懷里哭的時候！”她指著最前方一個泛著淡粉色的緒泡，眼睛亮得像星子。
“是情緒的饋贈?！毙“裁嗣念^，“情緒之海的每一絲波動，都會喚醒守芽人最真實(shí)的感受。但你看——”他抬手指向海面另一側(cè)，那里的緒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碎裂，浪濤翻涌時濺起的不是水花，而是灰黑色的“緒塵”，“那些…是被‘情緒濁流’污染的?！?/p>
話音未落，海平線突然翻起一道漆黑的浪峰。浪尖上漂浮著無數(shù)張扭曲的人臉，他們張著嘴，卻沒有聲音，只有刺耳的尖嘯從喉嚨里擠出來：“快樂是假的！”“悲傷太痛了！”“憤怒會毀掉一切！”
“是蠱神的‘情緒濁流’！”阿昭的聲音里帶著冷意，他掌心的情感之種正泛著暗紫色的光——這是它第三次接觸負(fù)面能量，“它們靠吞噬積極情緒為生，會把守芽人的‘心’變成永遠(yuǎn)的荒漠?！?/p>
心遙的發(fā)間突然泛起銀光。她望著海面中央，那里漂浮著一艘木船，船帆上繡著“安”字，卻被灰黑色的緒塵糊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。船頭站著一個穿著月白裙的少女，她正踮腳去夠船帆上的“安”字，指尖卻穿透了布料，抓了一把虛無的緒塵：“我縫補(bǔ)不好…大家的情緒…它們都碎了…”
“是‘守緒’?！毙】棛C(jī)的聲音發(fā)顫，“情緒之海的守芽人，代號‘緒守者’。八百年前，她的同伴‘歡歌’為了救她，被情緒濁流吞噬了快樂。緒守用自己的快樂替換了歡歌的，結(jié)果…她的心被濁流污染了，成了永遠(yuǎn)修補(bǔ)情緒的囚徒?！?/p>
小女孩撲過去，拽住小安的袖子：“阿爹，她的船…好像在哭?！?/p>
確實(shí)如此。木船的甲板上散落著無數(shù)碎布，每塊碎布上都繡著守芽人的名字：星冊、阿昭、阿遙、守憶…碎布邊緣爬滿了灰黑色的紋路，像是被撕碎的心事。船舷邊系著一串銅鈴，本該清脆的鈴聲此刻像指甲刮過黑板，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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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淵初探
小安掌心的“守緒”徽章驟然發(fā)燙。他望著那艘木船，能清晰看見船篷下少女的身影——她抱著一摞繡滿“安”字的碎布，發(fā)間別著半朵枯萎的星絨花，花瓣邊緣的灰黑色紋路正順著她的脖頸向上蔓延。
“緒守！”小安大喊，“我們是來幫你的！”
少女緩緩抬頭，渾濁的眼睛里沒有一絲光亮。她的月白裙下擺浸在海水里，本該是暖金色的“緒脈”（守芽人情緒流動的脈絡(luò)），此刻卻泛著詭異的灰黑色：“你們走吧…我補(bǔ)不好…大家的情緒都碎了…我連自己的快樂都縫不起來…”
“你有。”小安蹲下來，與她平視，“你有歡歌的笑容，有阿昭的牽掛，有阿遙的堅持…這些，都是你的情緒?！?/p>
緒守的身體微微顫抖。她低頭看向自己懷里的碎布，眼淚啪嗒啪嗒掉在碎布上，卻連一滴水痕都沒留下——那些眼淚早被濁流蒸發(fā)了：“他們說…我的快樂是假的。歡歌的快樂在我這里，可它早就被濁流啃爛了。我現(xiàn)在…只是一具會縫補(bǔ)的木偶?！?/p>
“不?！毙“参兆∷氖?，“快樂不是繡在布上的花紋，是你縫補(bǔ)時的眼神。歡歌的快樂在你這里，是因?yàn)樗嘈拍隳芴嫠^續(xù)傳遞；阿昭留給你的心意，是因?yàn)樗嘈拍銜嫠涀嘏?；阿遙的堅持，是因?yàn)樗嘈拍銜嫠鹊教炝痢?/p>
小女孩突然撲過去，拽住緒守的衣角：“姐姐，我?guī)湍阊a(bǔ)！”她從懷里掏出一卷“星紋線”——那是用母星的情緒絲做的，線身泛著淡金色的光，“這是阿爹給我的，他說…暖的東西能融化冷的。”
緒守低頭看向星紋線，眼淚突然掉了下來。那是半透明的“情緒絲”，但她的眼淚里，第一次有了溫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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